吃过早餐，方岩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少爷要出门？"
杨东的声音里带着公式化的恭敬，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方岩能清晰看到他脖颈处跳动的血管，以及头顶悬浮的绿色标识。
数据视野下，这个武者二段的护卫，每块肌肉纤维都像被解剖般清晰可见。
"去生活区看看。"
方岩迈步时，鞋底碾碎了一株从石缝钻出的血蛇藤。
这种变异植物在接触到皮肤时会分泌腐蚀性黏液，此刻却在他靴底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很快化作一滩暗红色汁液。
生活区的景象让方岩呼吸微滞。
破败的板房之间，女人们正在缝补衣物。
当他的目光，落在某个正在晾晒变异棉的妇人身上时，一组苍白的数据浮现：
姓名：游丽娟
等级：０（普通平民）
力量：６（肌纤维密度不足）
体质：７（轻度营养不良）
骨骼：６（钙质流失）
敏捷：６（关节灵活性低下）
威胁程度：低
这些数字冰冷地昭示着末世的残酷。
普通人的属性均值在10点左右波动，而武者二段的杨东，仅力量属性就是常人的四五倍。
这绝非简单的线性增长，而是质的飞跃。
训练场的嘶吼声打断了方岩的思绪。
数百名见习武者正在操练基础剑式，木剑破空的尖啸连成一片。
场中央的魁梧大汉方岩认识，周程云，父亲麾下四大战将之一，也是荒沙城的总教官。
当他尝试查看对方属性时，视野里却跳出一片刺目的红色问号：
姓名：周程云
等级：？？？（差距过大）
属性：？？？（差距过大）
威胁度：橙色（高度危险）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方岩耳膜震颤。
不远处的靶场上，一个穿着暗蓝色作战服的年轻人正放下反器材狙击枪。
子弹在五百米外的钢靶上留下碗口大的凹痕。
那是能击穿二阶变异兽颅骨的可怕威力。
"方少爷也对枪械感兴趣？"
年轻人转身时，胸前的银色徽章反射着冷光。
"当不了源能武者没关系，做个枪手至少不会拖后腿。"
训练场上顿时响起压抑的笑声。
方岩的双眼微眯，这人在原主的记忆中，印象颇深。
荒沙城二首领的独子，荒沙城的枪械教官，武者二阶巅峰，即将突破三阶的天才。
数据视野下，这个挑衅者的信息一览无余：
林羽
等级：武者二段
力量：55
敏捷：49
体质：51
精神：33
威胁程度:黄（中）
林羽故意晃了晃手中的狙击枪，枪身上蚀刻的源能纹路正在缓慢流转，显然不是普通武器。
"听说方叔叔终于放弃培养源能武者了？"
林羽将子弹推入膛线的声音格外清脆，"真遗憾啊，我们城主的儿子居然要当个..."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场中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别人或许忌惮方岩首领儿子的身份，可林羽作为二首领的独子，与方岩身份相当，肆意挖苦方岩，也引来一众狗腿子的附和。
若是以前，方岩肯定是恼羞成怒，甩手就走。
可现在，方岩只是淡然一笑。
“随意看看。”
那个男儿不爱枪械？
在穿越以前，方岩也不过只是废宅一个，哪有机会接触枪支？
现在，训练场的武器架上，各式枪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从老式栓动步枪到最新改造的反器材狙击枪，少说也有四五十支整齐排列着。
"有意思。"
方岩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这个世界的枪械，虽然比不上前世游戏里的科幻武器，但每一支都散发着真实的金属气息。
"方少爷该不会真想玩枪吧？"
林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
训练场上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
枪械虽好，但上限锁死，远不如源能武者有前途，这是末世通行的共识。
方岩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向武器架。
他的指尖抚过一支支枪械，最后停在一把略显陈旧的95式自动步枪上。
"方少爷！"
杨东忍不住出声。
"我知道规矩。"
方岩头也不回，熟练地检查起枪械状态。
弹匣卸下又装上，枪栓拉动时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林羽眯起眼睛。
他记得上次方岩碰枪时，连保险都不会开。
现在这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方岩端起枪，瞄准五十米外的靶子。
呼吸平稳，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三秒后，他却突然放下枪，将其放回原处。
"走吧。"
方岩转身离开，留下满场错愕的目光。
训练场外，杨东终于忍不住问道："少爷，您刚才..."
"只是确认一些事情。"
方岩摩挲着手指，那里还残留着金属的触感。
通过前任的记忆，他发现自己这具身体对枪械有着异常的熟悉度。
这显然不是原主自称的"水平极烂"该有的表现。
在城中逛了一圈，回到院子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侍女轻叩房门的声音，惊醒了浅眠的方岩。
"少爷，城主请您去会议厅。"
会议厅的橡木长桌，摆满了食物。
最显眼的是中央那盘烤得金黄的四阶剑齿兽腿肉，油脂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方文强端坐主位，腰间佩刀"霜痕"的刀鞘上，七颗源晶闪烁着幽蓝光芒。
"坐。"
这个简单的字，让长桌两侧的林天雄和林志云同时挑眉。
以往在这种场合，城主是不允许方岩在场的，不过两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对方岩略微点头。
佣人新添一副碗筷。
"林叔好，林伯好。"
方岩行礼之后，小心翼翼的专心干饭。
荒沙城三大首领齐聚于此，肯定要商量什么大事。
方岩不敢问，只能专心对付各种食物。
烛火摇曳间，方文强放下酒杯，暗红色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蛛网般的痕迹。
他指节轻叩桌面，腰间"霜痕"佩刀的星晶泛着幽蓝微光。
"天雄，明日你留守内城。"
方文强的声音带着砂石般的粗粝感。
"东郊的尸群，不太对劲。我要带人去确认下。"
“好的首领，这个消息不得不重视。”
林天雄点头回应。
三个月前，就有过一次魔尸攻城，数千上万的魔尸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荒沙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消灭那次魔尸暴动。
现在，侦察队既然将这个消息传回来，必须得引起重视。
林天雄的指节无意识敲击桌面："需要全城启动防御模式吗？"
"再等等。"
方文强抿了口暗红色的酒浆："确认情况之后再说。"
如果启动全城防御模式，代价太高，非必要不启动。
方岩安静地咀嚼着剑齿兽肉。
肉质中残留的源力在舌尖炸开，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庄稼地要不要提前收割？”
林志云开口问道，他负责粮食这块。
提前收割虽然有所损失，可总比完全被魔潮糟蹋更好。
"照常耕作，现在收割为时过早。"
方文强打断道。
"粮食不能断。"
“好的首领。”
林志云点头回道。
方岩悄然开启数据化视野，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数据视野中本该显示的信息，此刻却是一片模糊。
方文强和林天雄的属性数据无法查看，还能解释过去，毕竟他们两人各方面属性，超过自己太多。
而林志云的数据同样一片空白。
记忆中林志云明明只是武者二段，他能当上荒沙城的三首领，荒沙城后勤大总管。主要得益于末世降临前，他是农学院教授，对粮食种植的作用不可替代。
这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