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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更新时间:2025-07-06 22:44:28

傍晚太阳光芒消失预示着黑夜像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笼罩着申城。李穗桉深一脚浅一脚地

跟在路遥身后,湿透的廉价西装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后背撞击的剧

痛和胸口的憋闷。他抱着那个旧书包,如同抱着一个滚烫的炭盆,里面装着的戒指、刀、书,

此刻不再是发财的希望,而是沉甸甸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枷锁。路遥的背影在迷蒙的雨幕

中显得挺拔而遥远,青衫拂动,雨水不侵,仿佛行走在另一个世界。

他们穿行在申城最破败、最被遗忘的角落。这里没有霓虹闪烁,只有昏黄闪烁、随时可能熄

灭的路灯,照亮着污水横流、堆满垃圾的小巷。两侧是低矮、拥挤、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老旧

筒子楼,墙壁上布满了霉斑和胡乱张贴的广告。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垃圾的馊臭,还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阴影里缓慢蠕动的沉闷压抑感。李穗桉那双过于敏

锐的眼睛,在昏暗中捕捉到巷角垃圾桶旁一闪而过的、如同粘稠石油般的阴影,听到老旧水

管深处传来的、如同指甲刮擦金属的细微声响。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抱紧了书包,手指

隔着布料,似乎能感受到沉寂刀那微弱却坚定的脉动,和戒指冰冷的触感。这就是…青衫人

所说的黑暗?

路遥的脚步最终在一栋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三层老式建筑前停下。建筑外墙斑驳,墙

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旧砖。没有招牌,只有一扇厚重的、漆皮剥落的黑铁门,门

楣上方挂着一盏光线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旧式煤油灯造型的壁灯,散发出昏黄的光

晕。门旁挂着一个不起眼的木牌,上面用古朴苍劲的字体写着三个字:回春堂。

一家…中药铺?

路遥没有敲门,只是伸出手指,在那扇厚重的黑铁门上一个不起眼的、雕刻着复杂几何纹路

的铜质门环上,以一种特定的节奏,轻轻叩击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带着奇特的穿透力。

片刻沉寂后,铁门内部传来一阵沉重的机括转动声。“咔哒…咔哒…嘎吱——” 厚重的铁门无

声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浓郁而复杂的药香混合着淡淡的陈旧木料气息

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门外雨水的湿冷和巷子里的腐朽气味。

“进来。” 路遥的声音平静无波,率先侧身而入。

李穗桉犹豫了一下,看着门内透出的、比外面巷子更显温暖的昏黄灯光,咬了咬牙,抱着书

包,低头跟了进去。

“嘎吱——” 身后的铁门无声地、沉重地合拢,将外面冰冷的雨幕和令人不安的黑暗彻底隔

绝。门内机括声再次响起,显然已重新锁死。

李穗桉抬起头,打量着这个被称为“回春堂”的地方。

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不少,但光线依旧昏暗。高高的、一直顶到天花板的深褐色药

柜占据了整整两面墙壁,无数个小小的抽屉上贴着泛黄的标签,写着各种中药材的名字。空

气中弥漫着浓郁而复杂的药味——苦的、辛的、香的、涩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而

令人心神微定的氛围。靠近门口是一张厚重的、磨得发亮的木质柜台,上面摆放着捣药的铜

臼、小巧的黄铜秤和几卷摊开的泛黄药方。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色粗布褂子、头发花白、

身形佝偻的老者正背对着门口,慢条斯理地在一个巨大的石药碾里研磨着什么,发出单调而

规律的“咕噜”声。整个环境透着一股沉淀了无数岁月的陈旧感,以及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谧。

“路先生回来了。 ” 研磨药材的老者(孙伯)没有回头,沙哑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习惯性的恭

敬,手里的动作丝毫未停。

“嗯。孙伯,后面静室我用一下。另外,准备一套干净的衣物给这位小友。” 路遥语气温和地

吩咐,同时对李穗桉示意了一下。

“是。” 孙伯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

路遥没有多言,带着依旧满身泥泞、惊魂未定的李穗桉,穿过药柜间狭窄的过道,推开一扇

挂着“非请勿入”竹帘的小门,走进了“回春堂”的后堂。

后堂更加安静,空气中药香更浓。路遥推开一扇雕花的木门,里面是一间不大的静室。陈设

极其简单,一张硬板床,一张方桌,两把木椅,一个蒲团,仅此而已。墙壁是裸露的灰砖,

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角落里一个小小的香炉里,插着一支已经燃了一半的线香,散发出清心

宁神的檀香气味。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的一盏造型古朴的青铜油灯,灯芯如豆,散发着稳定而

温暖的橘黄色光芒。

“坐吧。 ” 路遥指了指木椅,自己则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姿态从容。他拿起桌上的粗陶茶壶,

倒了两杯清茶,将其中一杯推到李穗桉面前。“先暖暖身子。”

李穗桉僵硬地坐下,冰冷的身体接触到硬木椅面,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看着面前那杯

冒着热气的清茶,又看看对面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弹指灭鬼只是随手拂去尘埃的路遥,心中

充满了无数疑问和巨大的不真实感。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那些怪物又是什么?”

路遥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浅啜了一口。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清癯的侧脸,鬓角的风霜

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立刻回答李穗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小友,你可知,你所生活的这

个世界,你所认知的‘现实’,只是浮于水面之上的冰山一角?”

李穗桉茫然地摇摇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们所处的这方世界,并非孤岛,也非永恒。” 路遥的声音低沉而平

缓,如同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在浩瀚星海、无尽时空之

外,存在着一种终极的‘混乱’与‘无序’之海,我们称之为——

‘熵海’。它是万物归寂的终点,

是规则崩解的深渊。它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秩序尚存的世界,如同海水侵蚀堤岸。”

“而我们的世界,早已伤痕累累。远古辉煌的‘神话纪元’,仙神执掌秩序,守护万灵。然而纪

元之末,一场浩劫降临。一种诞生于熵海深处、近乎概念存在的恐怖之物——

‘时诡’(The

Chronos Gloom)——盯上了我们。它是熵海的清道夫,是时间的蛀虫,以加速世界崩解、

吞噬时间线本源为食粮,最终目标,是冲击那万物同寂、归于虚无的‘归虚永寂’之境。”

“众神陨落,道统断绝,无数辉煌传承与神器散落尘寰,或被污染,或蒙尘隐匿。世界规则在

熵海的侵蚀下变得脆弱、扭曲,如同生锈腐朽的齿轮。于是,” 路遥的目光变得锐利,“在秩

序的裂隙里,在规则的锈蚀处,那些本应被压制、被遗忘的阴暗力量开始滋生、蔓延。依附

于朽骨尸骸的怨念、汲取人心恐惧而生的魇魔、被扭曲规则异化的妖邪、还有…那些被熵海

低语诱惑而堕落的存在…它们,便是你今日所见的‘诡异’

“而我们, ” 路遥放下茶杯,左手手腕上那枚看似普通的金属腕带再次弹开暗格,露出里面那

枚暗铜色的徽章——咬合的齿轮环绕着摇曳的灯火。“便是‘锈蚀齿轮,永夜巡灯’。一个行走

于黑暗之中,于秩序崩坏处修补界垒(世界与熵海屏障),于诡异滋生处点燃灯火,守护这

摇摇欲坠的人间最后一丝秩序与光明的组织。我们延缓永夜的降临,为这方世界争取一线生

机。”

李穗桉听得目瞪口呆,如同在听天方夜谭!熵海?时诡?众神陨落?永夜巡灯?这些词语远

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他看着那枚象征着沉重责任的徽章,又看看自己怀里的书包,只觉

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那…那我…我怎么会…”

“因为你血脉中流淌的东西,因为你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因果。” 路遥的目光落在他手指上

那枚戒指留下的印痕,又落在他怀中的书包上。 “你祖上那位晚清戍边将军,绝非寻常人物。

他能在西北苦寒之地发现并带回这柄沉寂之刀和《不灭金身诀》,本身就说明他接触过那个

层面的力量,甚至可能曾是‘巡灯人’的一员,或与之有关。而你在破庙中得到的这枚戒指…”

路遥的眼神变得异常凝重,“它名为‘东皇戒’,里面封印的,是上古天庭之主,执掌混沌钟的

东皇太一的一缕不甘残魂!凶煞滔天,是钥匙,亦是灭世之引!”

东皇太一?!李穗桉如遭雷击!那个只在神话传说中出现的名字?!一缕残魂就在自己戴过

的戒指里?!

“至于你怀中这柄刀…” 路遥的目光转向那被旧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体,“沉寂,只是它蒙尘的

表象。其真名,当为‘星斗锈刃’!刀身内蕴上古战神勾陈大帝之残魂与战意!那暗红锈迹,

是万载血火战场煞气所凝;其下奔涌的暗金符文,乃周天星斗之力所化!它是兵戈杀伐之道

的极致显化!”

“而你祖传的那本《不灭金身诀》 …” 路遥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波动, “也绝非鬼画符!那

是佛门至高锻体神通之一,直指肉身成圣、金身不坏之境!梵文为引,怪诞经络图为基,非

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参悟!”

路遥看着李穗桉脸上交织的震惊、恐惧、茫然和一丝被命运玩弄的荒谬感,缓缓道:“东皇

戒醒,勾陈刀鸣,佛经随主。这三者,任何一样现世,都足以引动黑暗中的窥伺。而你,血

脉牵引之下,竟将三者齐聚一身!这绝非偶然,而是早已注定的因果纠缠!你的存在,如同

黑夜中的火炬,早已被无数双黑暗中的眼睛盯上。申城,甚至整个表世界,对你而言,已无

安全之地。”

静室里一片死寂,只有青铜油灯灯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李穗

桉感觉浑身冰冷,路遥的话像一把把冰冷的锤子,将他过去二十多年构建的世界观砸得粉碎,

然后在他面前展开了一幅充斥着无尽黑暗、恐怖怪物和沉重宿命的绝望画卷。他只是一个想

找份工作、赚点钱活下去的普通人啊!为什么会是他?!

“所以…我…我死定了?” 李穗桉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绝望的颤抖。

“不。” 路遥的回答斩钉截铁。他深邃的目光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牢牢锁定李穗桉。“是生

是死,在你选择。你身负勾陈兵戈之煞,东皇混沌之秘,更有佛门金刚护体之缘。此等因果,

既是枷锁,亦是通天之梯!逃避,只有被黑暗吞噬,死无葬身之地。拿起它们,掌控它们,

在黑暗中点燃属于你自己的灯火,斩出一条生路!这才是你唯一的活路!”

他站起身,走到静室中央。 “你时间不多。黑暗中窥伺的爪牙随时会循迹而至。现在,拿起你

的刀。”

李穗桉浑身一震,看着路遥平静却蕴含着巨大力量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旧布包。里

面,沉寂刀(星斗锈刃)的脉动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带着一种催促,一种…共鸣?他想起当

铺里刀光撕裂鬼爪的瞬间,想起那直透灵魂的龙吟…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戾,混合着对力量

的极度渴望和对生存的本能贪婪,猛地压倒了所有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凶光!他猛地扯开湿透的旧布,露出了那华贵神秘的

珍珠鱼皮刀鞘!他双手握住刀柄,感受着那温润沉实的触感和内部传来的、如同远古巨龙苏

醒般的脉动!

“锵——!!!”

不再犹豫!李穗桉用尽全身力气,拇指顶开黑金兽首护环,将沉寂刀(星斗锈刃)猛地拔出!

清越悠长、仿佛能撕裂九霄云层的刀鸣再次炸响!一道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凝练、都要璀璨

的黑金色刀光如同挣脱束缚的太古凶龙,咆哮着从华贵的刀鞘中奔腾而出!刀光瞬间照亮了

整个昏暗的静室!刀身之上,厚重的暗红锈迹仿佛被激活,如同沸腾的血海!锈迹之下,无

数道璀璨的暗金符文疯狂流转、奔涌,构成古老而神秘的星图,散发出镇压万物、破灭邪祟

的滔天战意与锋锐!一股苍凉、雄浑、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兵戈杀伐之气,如同实质的洪

流般席卷整个空间!

刀鸣声中,一个威严、霸道、带着无尽杀伐之气与一丝虚弱疲惫的宏大意志,如同沉睡万载

的帝王骤然苏醒,猛地降临在李穗桉的识海!

“蝼蚁!终于…不再畏首畏尾了么?!” 勾陈大帝的意志如同惊雷,震得李穗桉神魂激荡!那

意志中蕴含着尸山血海的战场记忆、守护星垣的不屈意志,以及…对李穗桉之前懦弱表现的

极度不满与轻蔑!

李穗桉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金戈铁马在脑中奔腾冲撞!他死死握住剧烈震颤、仿佛

随时要脱手飞出的刀柄,身体因为承受巨大的精神冲击而剧烈摇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静心!抱元守一! ” 路遥沉稳如磐石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般响起,带着奇特的韵律,瞬间抚

平了李穗桉脑中翻腾的混乱!“此乃勾陈帝君战魂!心存敬畏,但不必畏惧!感受刀身的脉

动!感受那锈迹之下流淌的星斗之力!那是属于你的力量!尝试去沟通它!引导它!”

路遥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让李穗桉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晰了一丝。他强忍着脑中那霸

道意志的冲击和刀身传来的沛然巨力,努力集中精神,去感受手中这柄仿佛拥有生命的凶兵。

冰冷…沉重…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联系感。刀柄的触感仿佛与他手掌的皮肉血脉相连。那暗

红锈迹下奔腾的暗金符文…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精神意念,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探

向那些璀璨的星斗脉络…

就在他的意念触碰到那奔涌的暗金星力的瞬间——

“嗡——!”

沉寂刀(星斗锈刃)猛地发出一声更加高亢的嗡鸣!刀身上的暗红锈迹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

一道凝练如实质、只有手指粗细、却璀璨夺目到极点的暗金色星芒,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

刀尖激射而出!

“嗤!”

星芒精准地命中了静室角落那个小小的青铜香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坚硬的青铜香炉,在被星芒击中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

瓦解,悄无声息地化为一蓬极其细密的、闪烁着微弱星光的青铜粉末,簌簌落下!原地只留

下一个完美的圆形凹坑!

李穗桉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造成的破坏,握着刀的手因为脱力而剧烈颤抖,心中却翻涌起一

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掌控感!这力量…是他引动的?!

“哼!微末星力,勉强入门!” 识海中,勾陈大帝那霸道威严的意志再次响起,虽然依旧带着

不满和虚弱,但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认可?“记住这感觉!记住引动星煞的轨迹!此乃

《紫微斗战诀》最粗浅的引气法门!想活命,想掌握这柄帝兵,就给本帝…拼命练!”

勾陈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余音在李穗桉脑中回荡。他手中的星斗锈刃也渐渐收敛了

光芒和嗡鸣,恢复了沉寂,但那沉甸甸的分量和隐隐的脉动感,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

晰。

李穗桉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雨水从额角滑落,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他看着地上那蓬

青铜粉末,又看看手中这柄凶威滔天的神兵,最后看向静室中央,负手而立、神色平静中带

着一丝不易察觉赞许的路遥。

第一次,他对这柄带来灾祸的刀,对这枚封印着凶神的戒指,对这无法摆脱的宿命,生出了

一丝…并非全然恐惧的东西。

那是对力量的初步感知。

那是黑暗中,被点燃的第一缕微弱的…属于他自己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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