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翕沿着来时的路，到花厅找春杏。
方才这几人站在一起，唯独春杏一人对她笑得天真无邪，可见她心无城府是个好相处的，向她打听消息想必也会更容易些。
“春杏。”
拿着瓜瓢浇花的小丫头闻言，转过头来，惊喜笑道：“静翕姐姐。”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番，艳羡道：“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林静翕笑道：“谢谢你的赞许。”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瓜瓢：“我来帮你。”随后从木桶中舀起一勺水，挥洒着倒在花盆中。
花厅两边摆着茉莉，花色洁白，香气宜人。
厅前沿廊竹帘卷起，朗朗天光洒下，廊下栽植芭蕉，时值盛夏，芭蕉墨绿，又有修竹点缀，园中假石池塘依偎，一派好景色。
不远处拿着鱼食喂鱼的秋堇瞟了林静翕一眼，低声嘀咕：“穿这么好看，怕不是来勾引爷的。”说着，她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窄袖短衫和细布襦裙，声音愤愤，“我们伺候爷时也不见爷赐我们这么好的衣服。”
春杏舀水浇花，林静翕则在她身后提着水桶，两人配合有序。
林静翕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春杏，我们爷已经二十岁了，年纪也不小了，又生得风神俊朗，想必有很多官家小姐 爱慕吧？”
“是呀，爷的样貌在京城数一数二，自然有许多官家小姐喜欢。”
“那爷可有钟意之人？”林静翕追问。
春杏略略思索，嘟囔道：“这倒不曾听说，我们爷从前只苦读求取功名，没时间理会这些花花草草的。”
这几日也不曾听说过府中有什么侍妾通房，看来不是好色之人了。
林静翕又问：“爷已经有功名了？”
“不错，爷是旧岁中的进士。”提及这里，春杏一脸自豪，“放榜那日，我同碧云姐姐还有陆侍卫一同去的，我识字不多，只认得个‘程’字，我从后边开始找起，找了好几个‘程’，一问碧云姐姐都说不是，还说我耽误她找名字，还是陆侍卫识字多眼力好，第一个找到爷的名字。”春杏兴奋得滔滔不绝。
林静翕被逗笑了：“那如今你可会写爷的名字了？”
“会，我记住了，我写给你看！”春杏用食指指腹在林静翕手掌写下“程衍”二字，“碧云姐姐说我误了她的事，所以我便用心记住了这个字，以后永永远远都不会忘了。”
小丫头提及往事兴致勃勃，也不记恨碧云斥责她，当真是天真烂漫心胸开阔。
林静翕将那两个字默默记在心里：“那我们爷中了多少名？”
“一甲第四名。”春杏不假思索。
一甲第四名，差一点就是探花郎了。
林静翕想起院中箭靶，心中思忖，这程衍能文能武，必定是个心思聪颖不好糊弄的人。
两人一来一往地聊着天，林静翕轻轻松松地从春杏嘴里套出了许多信息，甚至连后宫秘闻都知道了，心想这小丫头的确有些口无遮拦，但天性率真心无城府，兴许日后能加深往来。